纸鹬

  *非人哉和aph（耀单人）的联动

    时间：2021年秋

 主要cp:中华夫妇（王耀×王春燕）

            非亲情向    

  

  皓月当空，夜幕悄然降临。

     九月推开家门，自家亲哥十一月一身蓝色帽衫瘫在床上刷着手机，缠满白色绷带的左脚高高地翘在柔软的被褥上。

     说起脚为什么再次扭伤，十一月也是倒霉到家了。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本来好好的走着，结果被人撞沟里去了。”

   但他却丝毫未感到是自己乱穿马路的问题，譬如这时，十一月探头探脑地看向九月手里：“老妹儿你可回来了，晚饭呢？”

   本来心情就不好，听他理所当然的口气，九月整张脸黑沉黑沉的，“橱柜里有泡面。”她把包往自己的床上一丢，二话不说直接躺平。

    十一月不干了：“我都这样了，你还让我去煮面……”

    九月陷在床上，九条尾巴排开，“嗯？还用我把炉子和锅搬到你床边？”她侧过脸看了看十一月的伤脚，语气很是关切。

    十一月：还是亲妹妹吗……

    最终，无奈十一月实在无法动弹，九月还是爬起来给他煮了面。水烧开，面还没下到锅里，就听十一月懒洋洋地问：“脸黑成那样，你这一天指定摊上点事。”

   九月“呲啦———”一声撕开袋子，动作有点暴力，导致嘣出来些许碎面渣，“被我们新同事扣工钱了。”她咬牙切齿道。

    “新同事？”十一月抬起头，“很凶吗？”说罢，满怀着期翼地加上一句，“长得帅吗？”听妹妹的语气应该是个男的。

    九月：“…………”

     “我手机里有今天早上的合照，自己看去。”

    她还真没怎么注意新同事的长相，一是作为普通人，王耀除了拍照时基本上整天都带着口罩；二是她也没十一月那个胆子去把人家口罩薅下来瞅一瞅。

    那边十一月坐在床上拿来九月的手机，翻进图库。这……这不是……他不敢置信将图片地放大，再放大，琥珀色双眸，一张清秀的娃娃脸，十一月又凑近仔细瞧了瞧。

    怎的那么像当年那个帮他们一家解围的人？不对……不对……十一月拼命摇了摇头，那时候他和九月不过几岁大，晃晃千年岁月，普通人怎么可能活到现在？投胎转世倒有可能。

   听不见身后动静，九月当十一月又在对着人家照片泛花痴，她搅着锅里弯弯曲曲的面条忍不住吐槽道：“别看他长得好看，做事可是真不留情啊……”说着愤愤地撒下一把盐粒。

   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话。

   十一月蹭到床边，伸长胳膊把手机拿给她，“你的电话。”

    九月放下筷子，瞥了眼手机屏幕，是精卫。

   “喂？精卫，海燕身体好些了吗？”

   “退烧了，我估计明天就能回公司了。”精卫的声音有点犹豫：“那个，九月……”

    “怎么了？”九月又往锅里加了几勺味精。

    精卫似是提了口气， 声音镇定了些，“你们那个新同事，叫什么名字？”

    “这个……”九月扒拉着耳边银白的碎发，努力的回想着新同事的名字，他说他叫什么来着……

    “好像叫’王耀’ 还是’王姚’之类的，据说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不过精卫，你问这个干嘛呀？”面煮的差不多了，九月把手机夹在肩膀上开始舀面。

     “哦，这样啊。”话语中透露出一丝失望，“没什么，就是感觉他很像我很久以前带过的一个小孩。”

    精卫还带过孩子？九月联想到每次去她家看见的那一堆花花绿绿的鸟蛋。

   “他可聪明了，就是长得很慢，几年过去还是那么小的个子……”精卫回忆着，九月头一次觉得她像老母亲般涛涛不绝，然而没过几秒，她的话便戛然而止：“欸？海燕在叫我了，晚安九月。”

     “晚安。”九月挂了电话，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摆了十一月面前。

     “煮好了，”九月满意地递上筷子。

      十一月挑起面条尝了一口，差点没给吐出来。

     我的老妹儿，你心情不好也不至于要咸死你亲哥吧……

     

     她们话题的主人公此时正在找一个落脚之处。

     外墙爬满绿藤的居民楼里，声控灯闪闪灭灭，搞得带路的女房东一直跺脚咳嗽个不停。房东是个穿着黑色针织外套的老妇人，古板的面容如老古董般毫无生气。她的后面跟着手拎大包小包的王耀。他们绕过一层层楼梯，墙皮几乎完全脱落的灰樯上贴满了小广告，楼道里散发着阵阵恶臭，令常人一刻也不想呆下去。

    顺着楼梯，女房东停在四楼最左端的一扇门前，干枯的手指从针织口袋里掏出银色钥匙。她的精神似乎很不好，试了几次钥匙都没有对准钥匙孔。

    “我来吧。”王耀伸出手想接过她手中的钥匙。

    衍太太冷冷地甩开他的手，“不了，谢谢。”厌恶的眼神扫过垂在他肩上的长发辫。

    若不是生计所迫，房子久久租不出去，她才不愿和这打扮的不男不女的房客打交道。

     王耀悬在半空中的手蓦地一僵。这神色放在百年之前他再熟悉不过。

    “吱呀—”老旧的红木门缓缓打开，一个冰凉的什物被塞到他的手心。“房租你已经交过了，屋里的东西你都可以用，但注意别弄坏了。还有，家具都是木制的，我这里不允许养宠物。”

      王耀点点头，目送着衍太太走下楼，自己拎着东西走进了门里。

  

      房子不大，统共一室一厅都是很普通的装修，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里家具应有尽有，只要收拾收拾便能住。许是空气潮湿的缘故，卧室里飘着发霉的味道，客厅里置着一张木质方桌，王耀把手里的东西零零散散放在桌上，转身去门口搬剩下的行李。

   

      将这一切做完了之后，他挑了方桌旁的一张小凳坐下来，从背包里掏出橙红色保温杯扭下杯盖给自己到了杯茶，心里感到满意到不能再满意。

     他之所以选择住在这种地方，正是为了遮人耳目。再说，比这里糟糕百倍的草棚他都是呆过的。

      王耀低头押了口茶，掏出手机来迫不及待地想向春燕分享他的喜悦。

      仿佛心灵感应，手机也在这时响起。

  

       “老王吗？”果然传来春燕慵懒的声音：“你说你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你收到了用那家公司的纸张打印的黄金鉴定报告，你便深信龙凤印中之一的金龙印与那里脱不了干系......”春燕打了个哈欠，“听你的，我去查了这家公司的人员名单，怪是怪，但都没有可怀疑之处。”

       实际上那日是小苏偶然查封了一家非法经营的黄金店铺，那张鉴定报告是从店内成堆的废纸中搜出的，很明显是有人想借这家店铺将金印进行转卖。     

      只是，不知道交易已经进行到哪步了。

      王耀放下杯盖，手指在木头桌面上轻轻叩了几下，“怪？燕是指在这家公司工作的弥勒佛、九尾狐、甚至有西海龙王三太子？”王耀笑了笑，把这一天的经历一字不漏地讲给春燕听。

      

       听他讲述那些神仙妖精的小心思，春燕也忍不住笑起来，等他讲完，她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对王耀道：“这是公司，你在家里那一套可不管用了，”想到年轻时的他手持戒尺让弟子们顺次排开的场景，“你也不怕把人都得罪光了。”

      “那我也不能放任不管吧。”王耀苦笑。除了那个残缺不全的“金”字，事情没有任何进展，他还不知道要在这家公司潜伏多久，观音大士他是听说过的，万一回来看见工作一团乱麻，这要怎么交代。

    “呆脑筋，他律不如自律，关键是要在精神上激励他们好好工作。这不是你最擅长的事吗？”春燕道，仿佛有只小手在王耀额上轻轻一戳。

    事实证明，王春燕的一席话，让这位管理方式单一古板的祖国先生如醍醐灌顶，他赶紧打开手机通讯录。

    “喂，嘉龙，那个定制标语在哪儿能买到？”

    （嘉龙：网上啊，大佬你不逛某宝的吗？）

  

  

  

  人间有着朝暮更替，地府却永远笼罩在夜色之中，即使这里远比常人想象的更为繁华。古色古香的别苑映着群青琉璃瓦，黄韵的光影下暗香疏影浮动。

      “来者有何贵干？”身穿现代制服的判官坐在红木桌案前，桌上的文书如花瓣般翻开着。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白无常谢安。她的身后跟着一队化作人形的灵魂。他们的身体如液体般透明，手上带着特制的手铐，服服帖帖地前行。

   “我在人间巡逻的时候，捉到了几只不同寻常的幽灵，”白无常说，领头的灵魂听话地飘到判官身边，“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无法投胎转世，您看看是不是从地府跑出来的？”

      判官皱了皱眉，正要责怪她不守规矩把灵魂带到这来，忽然只听门外几声喧哗，一个光头青年推门而入，他身穿高领毛衣和牛仔裤，额间一点朱砂慈祥灵动，手上的夜明珠散发出柔和的光线。

     “菩萨，”判官慌忙起身下意识地拱手行了一礼。

    “嗯，”地藏走到判官身边和颜悦色道：“二十一世纪了，不用在意这些繁枝末节。”说罢，他的目光落到那一队怨灵上：“你觉得他们是普通灵魂？”

      判官结结巴巴：“我……不……不知。”

      地藏温和地一笑，刹那间手中那一颗宝珠发出一抹璀璨的光芒，渐渐笼罩怨灵们半透明的身影。

      “喏，再看看他们的样子吧。”

       亮光散去，铺天盖地怨气迎面而来，原本规规矩矩的灵魂们纷纷匍匐在地，显现出他们原有的衣装相貌，其中几个甚至套着灰扑扑的黄金龙袍。相同的是仰起头的一张张狰狞的脸，双目红几乎瞪出眼眶，他们都如野兽般呲着牙，腐烂的嘴唇还在微微抖动，重复着生前的话语。

      判官不由得大惊失色：这哪里是寻常灵魂？分明是存活世间千年不甘入轮回的怨鬼恶灵！

      白无常好奇地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群恶鬼。

     “好啦好啦，这就够了。”地藏又摸了一下宝珠，那些恶鬼便在一瞬收起了恐怖的模样，变回服服帖帖的灵魂，他欢快地一挥手：“往后这些东西就留在地府吧。”

     “是，”白无常微一颔首，正准备把怨灵们牵下去，又听见地藏把她叫住。

    “你工作态度很认真啊。”地藏拍了拍她的肩，“不过我很好奇，这些怨灵是从哪里捉到的？按常理来说，若不是有人庇佑，他们不可能存在世间那么久。”

    毕竟那怨灵里，有古今亡国之君，有冤死之臣，有一生不得重用之人才。

     “普通人那有这般神通？兴许是地府有人玩忽守职，不小心将他们放了出来，跑到了地上去作恶。”判官赔笑道：“自从地府开通了Wifi后，这种情况还是挺常见的。”

     “嗯，有道理。”地藏摸着下巴想了想：“但过几天我还得去地上看看才行，以免还有怨灵还在人间作恶。”

  

  地府渐渐归于宁静，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将永远沉睡在无尽的黑暗中。

       

     黑暗过后便是黎明。

     趁着清晨天还蒙蒙亮，居民大多还没有起床，王耀早早换上一身宽松的白色练功服，悄咪咪在楼下寻了个僻静的角落打太极，几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令不少在小区里晨练的老人都自愧不如。

      打完太极，上楼时，王耀注意到了楼道里的一句广告：

    “太阳能维修。”

     他有点手痒痒，但想到可能会损坏墙面，摇了摇头还是算了。

    王耀回家换了身浅色大衣和运动裤，提上那只帆布买菜包，摸了摸上衣兜里浅绿色的员工卡走出门，再经过那面墙时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

    只见那则毫不起眼的广告上面多了行秀气的小字：

       “月亮可更换。”

  

     

                               

 鹬：实不相瞒，每次看过本家的设定就会联想到一些很好笑的画面所以写了hhhhh。另上两章各有两处关于时间的bug已经改过来了。

      【预告：下章藕霸出场】